名词解释
低碳城市(Low -carbon City),指以低碳经济为发展模式及方向、市民以低碳生活为理念和行为特征、政府公务管理层以低碳社会为建设标本和蓝图的城市。2008年,W W F(世界自然基金会)与国家建设部在中国推出两个“低碳城市”试点,保定和上海。保定试点的意义主要是节能产业。上海试点的意义则是实践城市生活低碳。
如何处理垃圾,正在成为困扰中国城市的梦魇。而在年底气候谈判大会的主办国丹麦,垃圾是作为一种可再生能源存在的。哥本哈根一个垃圾发电厂的工程师曾经向记者介绍过当地垃圾的分类使用方式,有65%通过精确分类,回收利用;27%用于燃烧发电;剩下的8%,是不能燃烧的金属、有毒塑料等,被用来填埋。哥本哈根的垃圾处理,是这个城市低碳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哥本哈根第一个宣布,自己将在未来成为碳的零排放城市。在全球气候变暖的背景下,低碳城市正在成为新的热点。或许和中国其他环境问题相比,气候变化显得没有那么尖锐和突出,但它在未来或许会以政治谈判和改变国际经济贸易格局的形式,影响每一个人的生活。然后可以确定的是,低碳在中国并未深入到具体操作的实务阶段,还没有成熟可依循的方式可以带领我们走向低碳的未来。
三周多前,马尔代夫,这个印度洋中的岛国,精心准备了一场后来被媒体津津乐道的“行为艺术”。经过专业潜水训练的内阁部长们,在首相的率领下,潜入6米深的水底,商讨国家大事。这个国土平均海拔不超过1米的岛国,用这样的方式,传达了自己对正在发生的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的忧虑。
往东,时差三小时,跨越海洋来到上海,这是长江的入海口,是中国的经济金融中心,是中国平均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也是中国地势最“低”的大城市之一,平均海拔只有4米,每年冬春之交,都要忍受咸潮入侵的困扰。
上海也有中国最密集的摩天高楼群,这些高楼每天创造G D P,同时消耗巨大的能量。一年前,这座城市成为建设部和W W F(世界自然基金会)确定的低碳城市试点。低碳和发展,看似是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是,还在快速发展的城市,比如上海,如何选择自己的低碳发展之路。
垃圾处理也要低碳
12月底,联合国气候谈判会议将在丹麦哥本哈根召开,它是继京都议定书之后,世界各国关于气候谈判最重要的一次会议。气候变化正在威胁地球物种,中国西部,雪线正在上移,冬天变得越来越温暖。全世界都在发出相似的信号,不久前,一艘商船没有借助任何破冰设备,就穿越了北冰洋。
全球变暖是正在发生的现实。中国选择的道路和世界正在选择的道路一致。“十一五”规划纲要提出,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降低20%左右、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减少10%。同时规定,节能减排要写进官员考核评价体系。
低碳可能意味着未来经济规则的改变。对普通人,它可能意味着生活方式的转变。而在不同国家,甚至同个国家的不同地区,因为环境、社会、经济发展的差异,低碳呈现出不同面貌。
比如年底气候谈判的所在地的哥本哈根,这个东道主已经宣布,到2025年,有希望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碳中性城市,使哥本哈根的二氧化碳排放降低到零。
需要澄清的是,哥本哈根并不是宣布自己成为一个不排放二氧化碳的城市,而是通过别的技术手段,中和碳排放,比如风能。
仅仅做到这些仍然不够,哥本哈根的低碳,除了渗透进入城市生活的各个层面,还需要新兴能源产业的支持,比如风电。垃圾通过精密的分类回收,再燃烧发电,这需要非常可靠的技术和昂贵的环保措施。记者曾经参观过一个丹麦的垃圾发电厂,他们在环保方面的投入大概占总成本的1/3。
对发展中国家而言,照搬照抄不一定是良策,中国各个城市正在兴起的垃圾焚烧发电厂,大多数遭到附近居民的强烈抵触,人们担心这些焚烧厂释放出有毒气体,成为城市新的污染源。
“低碳”正成为时尚代名词
在中国,低碳城市的概念和发达国家略有区别,W W F低碳城市项目官员雷红鹏说,经济增长和碳排放有一定的相关性。不是要绝对减少碳排放量,而是一种相对减少。
世界自然基金会认为,低碳城市是指城市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前提下,保持能源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换句话说,就是在保证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尽可能少的消耗能量。
但要让城市相对减排,前提是要摸清楚每个城市每个行业消耗的二氧化碳排放,这是一个冗长复杂的工程,现在还几乎没有中国的城市能够公开自己的这些数据。
作为新兴经济体,中国在全球化分工过程中,承担了世界工厂的角色。中国已经成为温室气体排放第一大国。人均碳排放也在增加,超过巴西。而中国的一些城市,也在走美国一些城市曾经走过的老路。高级住宅,高档轿车,成为成功生活的标志和被追捧的生活方式。
但变化在悄然发生,从今年起,低碳城市成为越来越热门的标签。保定和上海相继成为中国建设部和W W F(中国)确定的低碳城市试点后,杭州等城市也陆续通过自己的方式试验低碳。低碳突然变成了最前卫、最时尚的代名词。
低碳建筑有商机
在上海,中国最富庶的城市之一,未来可能深受气候变化影响的城市,变化刚刚开始。
位于虹口区的花园坊,是上汽集团老厂房改建而来,现在成了上海的低碳产业园。相继引入上海能源交易所、能效中心、W W F。W W F低碳项目官员王倩向记者介绍,他们所在的楼采用的是领先的LE D环保标准,暖气由地源热泵供应,外墙全部被敲掉加装了保温层,双层隔热玻璃。
改建后的花园坊变成了低碳的活广告。但花费不菲,改建的投资远远超出预算,大约花费了一亿多元人民币。花园坊一位副总告诉记者,节能技术在这个阶段还比较昂贵,大大超出了他们的设想。
并不是所有业主都有实力做这样的投资。更普遍的做法是,在现有基础上通过改造,节约能源,减少碳排放。
从去年开始,上海市建筑科学研究院在20多栋公共建筑上安装了用能实时监测系统。这些建筑包括宜家家居、上海国际会议中心、香港广场、巴士大厦、兰生大厦等。建科院总工程师徐强对这些建筑作了将近一年的监测,收集数据统计分析的结论是,空调的耗能,大约占公用建筑耗能量的四成。其次是照明,大约占20%,电梯耗能大约在10%。
公用建筑的能耗大约是同等规模民用建筑的3倍,如果是金茂大厦、上海金融中心这样的超高层建筑,电梯上上下下,用能量更是惊人。
在未来几年里,上海将通过一个系统的建筑节能计划,来有步骤地改善建筑的耗能情况。
上海市正在试图向主要的公共建筑推广这套监控系统。除了老建筑的改造安装,对新建筑的要求是带有强制性的。
包括市政大厦在内的上海市政府机关办公楼,已经全部安装了节能监测系统,数据交由交由上海市机关事务管理局进行统计和审计。
对普通公共建筑能耗的审计,正在进一步推广。为了监控上海大型建筑的能耗情况,建科院把房管局和电力公司的数据库联合在一起,面积超过2万平方米的公共建筑,在上海有上千栋,他们每年的能耗多少,通过电力公司联网,就能查得一清二楚。
如果有足够的数据统计,可以以此为依据,设置公共设备的用电定额。就可以像水价一样,分阶梯向公共建筑收取用电费用,促进节能。
在统计的基础上,一些大型商业建筑开始主动减少自己的能耗。最近,上海卜蜂莲花超市近十家门店和建科院签订协议,希望通过改造减少照明投入。改造资金由建科院下属节能公司投入,预计将在明年完成施工,减少的耗电投入,将按比例分成给建科院。这种以商业方式运作的节能模式已经在发达国家被使用得比较成熟,被称为合同能源管理。但在中国还不多见。徐强告诉记者,这是他们接到的首个订单。
购买“碳补偿”绿色出行
建筑节能只是低碳的一部分。交通和产业规划,同样是可能对碳排放产生巨大影响的因素。
不久前,多个机构研究发布的《中国低碳生态城市发展战略》提及,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提出的2020年中国生态城市指标体系中,提出超过九成上班族花在上下班的合计通勤时间应小于1小时。上海显然不满足这个要求。这座城市可能拥有中国最大规模的通勤白领。他们每个上下班高峰期汇聚在一起,共同制造出全国最拥堵的地铁。
可以确定的是,低碳并未深入到具体应该怎么做的阶段,发展中国家还没有成熟的低碳之路。
明年举办的世博会,成为政府宣传低碳的一个窗口。上海世博向全世界发出了“绿色出行看世博”倡议:国内、外长途参观者,若要乘坐飞机,建议直接或间接购买碳信用额度,抵消因飞行所产生的碳排放;长三角周边的中短途参观者,建议优先选择火车、轮船和长途客车;若周边地区参观者需要自驾车出行,建议采用停车换乘方式……总之,尽量减少私人汽车的使用。
美国环保协会和世博局共同设计的绿色出行计划,还希望通过个人自愿购买碳补偿,来减少碳排放。协会中国项目部经理张灵鸽向记者介绍,他们正在计划择点兴建世博绿色出行林。每个人可以上网计算自己用不同交通方式增加的碳排放,并且可以在线购买碳信用额度,这些额度会被换算成绿色的树林。
这是一个看似前卫的环保计划,寄希望于公民的自觉。
更积极的计划包括,这座城市还设置了三个待开发区域,作为低碳城市的示范点。以农业和林业为主的崇明,不发展工业,成为低碳岛屿;二是,大飞机项目的所在地———临港新城,要发展成重装备的低碳产业区;三是,一个新的商务区———大虹桥商务区要作为低碳经济试验区。这些计划偶尔会见诸报端,但迅速被淹没在城市需要快速发展产生的信息海洋里。
或许和中国其他环境问题相比,气候变化显得没有那么尖锐和突出,但它在未来或许会以政治谈判和改变国际经济贸易格局的形式,影响每一个人的生活。
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做出贡献。但,低碳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重塑城市形态,改变社会。我们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