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困惑
在商人的眼中,“80—20挑战”孕育着“绿金”;在资本的眼中,有环保概念的“绿”公司,钱途无量。
成立15年的中国民营公司桑德集团,是中国本土“绿”公司的领头羊——它与中国环保产业市场化几乎同步发展,它清晰地将自己定位为“环保产品和服务提供商”,它旗下有两家上市公司,一家在A股上市,一家在新加坡上市。它的董事长是全国工商联协会环境服务业商会会长。
这家生产“绿金”的公司司,看好中国环保产业的长期发展前景,但是桑德的创始人文一波不太确定的是,在经济下行的发展阶段里,桑德下一步面临的发展选择是否会让桑德举棋难定,虽然它所处的环保产业,近年来被视为“朝阳产业”。
身在朝阳产业,并不代表你就是朝阳企业。
较之有更多融资渠道的国际大公司,类似桑德这样的中国民营企业的资金使用成本在升高,这无疑会掣肘桑德抢占环保产业发展先机;另一方面,资本市场的下跌,导致资产价格下跌,小盘股的上市公司容易成为大鳄的晚餐,一如“可口可乐”喝“果汁”。
中国的环保产业起步至今不过20年,产业发展的游戏规则都尚在不断完善中。与此对应的是,全球最大的环境服务商威立雅环境集团,成立于1853年,其四大主营业务中的水务和固废处理业务,在2007年的营业额分别达到109亿欧元和92亿欧元。
与已经经历过多次全球经济危机的外资竞争对手,桑德实在只能算是一条没经历过大风暴的“小皮艇”。
桑德的问题,亦是目前大多数中国公司面临的问题。
风暴来临时,小皮艇该如何度过风急浪翻的时刻?如何蛰伏,如何进行自我保护,以防翻船?
答案很简单:别去冲浪。像桑德的文一波一样,想清楚“不做什么”;与此同时在“可以做的”的领域内,移动打靶,避开与超大型公司的短兵相接;同时利用公司的比较优势,整合本土资源。
套用著名对冲基金经理巴顿.比格斯说的,“当你看不懂市场,那么不妨放个长假”。当经营环境发生剧烈变化,不妨回到管理基本面,想想彼得.德鲁克所定义的公司战略:选择不做什么。
帐月席茵刀枪枕,谈笑低吟道明天。
“身处朝阳行业,并不表示你是朝阳企业。”2007年,商业媒体纷纷推崇“绿金”概念时,在行业浸润15年的桑德集团董事长文一波已经不容易冲动。
有人说文一波行业选得好,可在1993年公司成立之际,“没有人内心想做环保,客户想的是(环保达标)糊弄过去就可以。”他说,“那时候老担心企业会死掉,天天想的是生存,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找人就找最便宜的。”桑德集团当时主要做些污水治理工程,一年几千万的工程量,其中大量是应收帐款,总是没钱的状态带来“切肤之痛”。
如今文一波坐拥合加资源(000826.sz)、伊普国际(Epure International,新加坡上市)两家上市公司,市值超过100亿元,然而焦虑感依旧:2007年,威立雅水务出资17.1亿元,以竞争对手“砍了头都算不出来的价格”,收购兰州水务集团45%的股权。文一波忧心未来承揽不到项目;BOT运作需大量资金,而政府在不断紧缩银根,他自嘲桑德的项目“不大不小,处境尴尬”。
银河证券研究所总监许耀文将水务、固废的环境服务市场玩家分为四类:大型国企,通过资产重组转型或前身为市政设施运营商,背靠大树好乘凉;科研院所设立的子公司,技术有专攻;跨国公司,运营经验丰富,财技高超,品牌效应好,财大气粗;民营企业,工程起家,慢慢顺势而为。
文一波相信,未来10年,中国会出现年收入100亿以上的环保集团,然而,桑德能否成为潜在的竞逐者,他可能并不确信。用他的话说,“环保过去是一场混战,而现在是真正像一个产业,彼此之间有研究,有规划,有打法。”
然而,越是规范的市场,越对强者有利,而对有野心而无先天资源优势的桑德而言,腾挪转移、自我保护的要求往往越高。
力保
强力介入设备业务,文一波根本的考虑是在固废与水处理两个领域,打造一条集研发、设计、设备制造、建设于一体的完整产业链,强化EPC以及未来BOT等项目运营的能力。
2008年7月,合加资源成功增发3000万股,募集资金4.47亿元,主要用于湖北咸宁的环保设备制造基地的建设。官方解释非常简单:完善固废处置业务的产业链,减少核心技术外泄,增强稳定的现金流。无独有偶,桑德集团旗下主营水处理工程的伊普国际,在7月以2.08亿元收购北京海斯顿水处理设备公司,后者主要为工业和政府领域提供标准化和特质化的水处理设备,截至5月的订单额为1亿5000万元。
“机构对此的看法不同,毕竟做设备,市场给制造业的PE相对较低。招股说明书的说法,感觉说服力不是特别高,卖给谁不是特别清晰。”许耀文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质疑。根据合加资源提供的可行性分析报告,咸宁项目建设期2年,达产后将形成162套环保设备的生产能力,处理固体废弃物的能力为3.5万吨/年,预计可实现年销售收入6.82亿元,利润总额1.26亿元,年均投资利润率为21.1%,行业内BOT的内部收益率在8-12%左右。
据介绍,咸宁基地生产的主要是非标准化设备,产品40%由合加资源内部消化,60%外销,基本来自三类买主,固废项目直接的业主(如政府)、工程公司以及散户与分销代理机构,其中包括桑德的竞争对手,“他们一样需要考虑设备的价格、使用寿命、服务”,文一波说。非标设备(非标准化设备)是一单单报价,以销定产,报价最长的时间不到四个月,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等因素都能消化。
经营非标设备,需要了解产业变化、设备应用以及售后服务,“固废项目运营二三十年,业主必须综合考虑设备采购问题,比如配件供应、设备是否需重置”,而中国固废市场起步时间短,具备全面服务能力的企业屈指可数,文一波自信已经投资超过10个固废BOT项目的桑德介入制造会有优势。
目前固废设备主要以国外进口为主,设备国产化率较低,桑德集团资产管理部总经理张传刚透露,桑德的设备运营后能够替代进口,以中端价格提供中高端产品。除了制造业务自身的赢利目标外,强力介入设备业务,文一波根本的考虑是在固废与水处理两个领域,打造一条集研发、设计、设备制造、建设于一体的完整产业链,强化EPC以及未来BOT等项目运营的能力,“比较好的设备 对项目的实施和最后的运营是有很大帮助的”。
相较动辄数亿BOT项目,EPC运作属于“轻资产”,但文一波却视为“最根本的东西”。
一个环境项目的完整链条,包括设备、工程、投资、运营,“EPC我一定要一直保下来,而且一定要比行业平均增长快”。文一波认为,EPC是项目集成能力的核心,未来做DBO,必然要求“企业规模和产业链条完整性比较强”,而国内产业时间发展短,沉淀时间还不长,拥有工程、设备集成能力的企业非常有限。“项目要集成,需要工程管理,要有竞争力的工程施工队伍,采购设备的规模化。”
除此之外,文一波认为工程设备服务方面,未来真正能成为主流的只能是国内企业,这也就避免了与威立雅等跨国巨头直接竞争。“因为牵涉到服务,这是完全个性化的,每天遇到的问题都是一个解决方案,得有人服务,做工程的人,我们做工程的团队能力比较强;中国与国外市场需求还不一样,譬如国外找不到我们这样的工业废水,他们工程师一下子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
避走
“如果决策不慎,盲目投资,断了现金流,一样可能会死掉。”“现在打不过就躲,硬碰硬不行”。
相对同行,桑德将更多的战略资源配置在设备和EPC,桑德的选择受制于资源禀赋,因为在运营和投资领域,比拼的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
尽管现在桑德的BOT项目总计已经超过40个,但是累计投资仅在60亿左右,最大的项目——湖北宜昌水务——总投资也仅在六七亿左右,多数项目投资额在1-3亿元,主要分布在地级市及下属县。而竞争对手威立雅水务最近一次出手并购天津自来水公司49%的股权,单个项目就耗资21.8亿元,综观其2007年TOT项目,主要分布在直辖市以及省会城市。
清华大学水业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傅涛认为,项目竞争中起作用的是运营能力,而不同项目对于运营能力的要求不一样。比如,污水治理项目涉及区域小,服务主体明确,运营就容易处理,自来水供水涉及区域更为广泛,关系千家万户的利益,不可测因素更多,要处理投诉、法律纠纷,综合运营能力要求会高许多。而运营能力不是短期可以积累的,桑德成立仅15年,法国威立雅公司参与水务服务已经超过150年。
项目运作更关键的是融资能力,无论BOT还是TOT,回报率大致稳定,可以算清楚,获取廉价、稳定的资金最能体现核心竞争力。相较跨国公司以及大型国企,融资能力是桑德的短板。
一般的项目运作模式,由集团投入资本金,设置独立的项目公司,以项目本身的现金流收益,独立向银行申请贷款。在业内,一个项目自有资金只要达到20%-30%,就能通过财务杠杆撬动项目运作。桑德集团投资各类项目的资金,主要来自项目公司每年的分红以及承接EPC的利润。据介绍,桑德大概50%的BOT项目已经开始产生现金流。
目前,TOT模式的水务并购,相当部分已经演变为赤裸裸的融资能力搏杀,比如,威立雅水务在天津项目上可以直接拿出21.8亿,文一波感慨,“投资是最有杀伤力的”,仅仅在资金支付方式上,就能“干掉90%的竞争企业“。桑德最钟情BOT,“因为需要技术、工程、管理,综合能力要求比较强;TOT溢价收购,拼的是融资能力,不是我们强项。”
然而,半年前,文一波曾表示2008年希望获得超过10个的BOT,总投资约15亿,自投资金35%,现在他的口吻有了些许变化,“BOT的速率可能放缓。”其中的部分原因可归结为政府信贷控制,新增贷款主要流向垄断型企业和大型项目,而包括桑德在内的民企BOT项目“不大不小”,得不到银行的青睐,因此他不得不控制节奏,“如果决策不慎,盲目投资,断了现金流,一样可能会死掉”。
“任何一个企业,都要了解现在的情况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包括资本市场和产业市场的对手,我们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文一波现在的主推EPC、DBO以及BOT,错位竞争,尽量避免与威立雅水务、首创股份(600008.sh)等在融资环节的正面交锋,“现在打不过就躲,硬碰硬不行”。不过,他不排除策略性地主动,“我是要隐忍一年两年,还是什么时候干两仗?”
“威立雅的资本运作水平高超,跟它没法玩。”文一波补充说。
财技
他很清楚,战略位势不对等,自己最后只会被边缘化,而没有与威立雅等同行合作“凑巧是做得比较好的地方”。
威立雅高超财技,因为善于、也有能力支配别人的钱。
传统的BOT项目是将投资、运营两个环节合二为一,而威立雅水务的常用做法是分别成立项目公司和运营公司,在项目公司中,威立雅引进具有金融背景的合作伙伴(合作方曾包括首创股份、嘉里建设、中信泰富、平安保险等)作为大股东,而自己仅持较小股份;而在运营公司中,它则持有多数股份。
以威立雅在青岛的项目运作为例。首先,威力雅与光大集团旗下的光大国际组建光大威立雅水务,认购其中40%股权,其后,光大威立雅与青岛排水公司按照60%:40%比例成立项目公司(威立雅间接持有24%股权),注册资本为1525万美元,一期投资不低于总出资20%,威利雅实际出资总额为366万美元,第一年只要支付73万美元;同时,项目公司三方股东成立运营公司,注册资本35万美元,威立雅控股78%,出资额约为27万美元。
经过一轮运作,威立雅以100万美元就撬动了总投资4280万美元的污水项目。
然而,这种模式桑德并不能简单复制。威立雅“以小博大”,依托的是高水平的技术、服务支撑及其品牌效应,因此,总能牢牢掌握整个项目运作的话事权。显然,桑德还不具备这种力量,“和外资合作,要有筹码,你得清楚拿什么与人合作”。文一波坦白说,当初首创股份在与威立雅的合作过程中,只充当资金供给者的策略就是不成功的。
“实际上,业内机构从头到尾都有人盯着我们,当时合作也比较好谈,但我根本没有考虑。”他很清楚,战略位势不对等,自己最后只会被边缘化,而没有与威立雅等同行合作“凑巧是做得比较好的地方”。文一波说,“只对财务投资人感兴趣”,但是“快进快出的钱肯定不要”。
事实上,快钱,文一波曾经要过一次。2001年,由方正投资、中金直接投资部领投,共向桑德注入了超过3000万元的资金,获得了逾10%的股权。当时的一位投资人告诉记者,那时候桑德一年才几百万的利润,其中大量是应收款,帐上只有百来万现金,“我们给的是救命钱”。但是,2005年,文一波“强制让我们把股份退出来”,给的回购价只是原来投资额的1.6倍,除去20%资本利得税,4年的累计收益48%,而次年伊普国际在新加坡上市。
在控制权上,文一波毫不马虎。桑德环保集团的股权,文一波实际持股比例高达99%,两家上市公司都是绝对控股。而合加资源披露的BOT水务项目,几乎全部为由合加资源及其关联公司全资控股。张传刚承认,“联合竞标考虑比较少”,他称这是属于控制风险的技术性考虑,比如合作方资金不能保证到位。
不过,缺少合作伙伴,意味着桑德必须单枪匹马,想办法筹到更多的钱。桑德现在有据可查的资金来源包括:股权融资,伊普国际海外上市,增发手续比较简单;债权融资,除了项目公司贷款外,桑德集团质押了持有的大量合家资源股份,为上市公司贷款提供担保;信托融资,2003年与华宝信托投资合作,募集资金超过1.7亿,2008年,与中融国际信托合作募集资金3850万元,不过,张传刚承认,“信托贷款期限较短,只适合作为过桥资金。”
除此之外,桑德集团在2006年出资5000万元,成为湖北宜昌市商业银行(简称:宜商行)的第二大股东,持股8.73%。根据宜商行2007年年报以及合加资源2008年半年报,宜商行为合加资源提供了1亿元的贷款额,并提供了1亿元银行承兑汇票服务。不过,宜商行规模较小,2007年贷款总额仅为42.3亿元,对桑德的支持有限。
在境内,桑德不能从银行系统得到全有力支持,而资本市场融资又受到严格管制,因此,文一波明确表示“将来资本创新手段和实业结合,将主要依靠国际资本市场。”伊普国际已经在运作资产证券化。
关系
政府关系的经营“肯定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很多企业坏就坏在这件事,因为过分依赖关系,对自身能力、技术培养就忽视了。”
水务、固废等大量环境项目的业主都是政府,BOT项目运营期限往往长达二三十年。项目的获取、价格调整、管网配套、基础设施提供等,必须依赖与当地政府合作。桑德这样的草根企业,并无先天的政治资源,而地方政府往往还心存疑虑,张传刚有切身感触,“国企拿项目是肉烂在锅里,我们接手就有‘国有资产流失’的议论。”
取信政府是桑德扩展业务的前提。多年运作下来,文一波总结首要经验“就是把企业做好,把项目做好”,帮助政府解决其最关心的问题。湖北省是桑德的重点市场,桑德运营了该省百分之六七十的地级污水处理项目,而缘起就是承建的金门项目成为湖北首个达标的污水处理厂,并且一直运营正常,作为典型而为当地高层所知。
在节能减排成为绩效指标之后,“急他人所急”又进一步密切了合作关系。桑德在湖北建设最快的一个污水处理项目仅用5个月,建成运营时,当地5个一把手都参加了落成剪彩仪式,关键就在于帮助当地完成了年底节能减排的指标。由于桑德在EPC上具有优势,文一波甚至敢夸口,“只要是赶工期的项目,基本就没有竞争了。”巧的是,桑德的大手笔资本运作也往往发生在湖北,比如, 2003年借壳的ST原宜本是宜昌的企业,而投建的固废设备基地也落户在鄂省。
在商言商。由于利用了财物杠杆,项目风险的控制至关重要,用张传刚的话说,“做成10个BOT都不会有影响,做坏1个可能就有灭顶之灾。”而政府的守约意识是衡量风险的重要指标。以污水处理为例,考虑事项包括:政府配套管网建设进度,污水量是否充足许诺,运营后政府能否按期付费。与此同时,会通过合约规定第三地仲裁,来设置发生风险时的保护措施。事实上,桑德也遭遇过政府拖沓带来的麻烦,某北方城市的固废处理项目就因为政府许诺的电力供应不到位,迟迟不能投入运营。
常理说,桑德与政府的亲近程度远不如国有企业,但是因其在资源上足够用心,某些方面反而更胜一筹。2007年隶属于全国工商联的环境服务业商会成立,桑德成为会长单位,其后,高溢价并购水务资产、环保产业基金等一系列涉及行业发展的事由,都由商会出面与相关政府机构沟通,反映了包括桑德在内的利益诉求。
文一波承认,“政治资源一定是阶段性的”,他也再三强调,政府关系的经营“肯定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很多企业坏就坏在这件事,因为过分依赖关系,对自身能力、技术培养就忽视了。”
打靶
“最高、最难的目标是处于不断移动中的目标。在对移动的目标进行‘射击’时,要根据目标移动的情况及时、迅速地组织与目标相匹配的各项资源。”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文一波自认做事还是比较专心的。“我们都是根据自己的能力,能做EPC做EPC,能做设备做设备,能做投资就做投资,总而言之,就做环保一件事情。”
而现实的诱惑却是不少,据张传刚透露,地方政府经常会提出以土地折价或者建议参与地产开发,但是这种事,桑德从来不做。首创股份在水务项目扩展中,就在探索如何利用产业组合优势,参与城市土地一级开发的业务模式。
文一波断言,10年之内,中国肯定会出现收入百亿的环保企业。而他看中了很多蓝海商机:工业污染治理(包括废水与废弃物)。现在环境服务集中在市政领域,原因在于政治体制动员能力强,一旦污水排放标准提高,“污水做成中水,卖得就很好”,而工业废弃物处理尚处于空白;固废处理,尽管收费政策尚未明确,但他预言市场在两三年内就可以启动。另外,风能、沼气等清洁能源,也都是他感兴趣的领域。
事实上,文一波已在能源领域谋篇布局。比如在风能领域,测风、技术储备、政策研究、财务战略都已经完成,等待的就是切入时机、切入点与切入方式。现在中华英才网上,桑德已经在招募风电机械工程师与电气工程师。
谋定而后动是桑德一向的风格。新兴领域的扩张,文一波始终秉持这样的逻辑,“进入一个领域前一定要想好,我为什么进入,凭什么进入,怎么进入”,早布置早安排,进入固废处理,桑德就做了两年以上的技术和人员储备后才开始介入。比如,桑德同时还在招募资产并购人员,呼应了文一波的产业判断,“在未来几年,专业化的技术能力会积累,环保行业会产生一批有价值的企业。”
当然,所有事业的进展都取决于桑德在综合融资能力、运营能力、技术集成能力乃至政府关系上的 进一步突破,但是这些不是短期就能一蹴而就的,比如,运营与技术集成能力提升需要长时间的“干中学”。而桑德究竟能做多大,可能并不完全取决于桑德自身,相当部分取决于制度环境。
当前的环境服务领域,综合融资能力被赋予了最大权重。但是,不够灵活的银行体系,不成熟的资本市场,严重的金融抑制极大约束了桑德可作为的空间,无法满足其对于资金的饥渴需要,文一波不得不求助于外部资本市场。
由于进入的都是新兴行业,产业政策与游戏规则都不明确,桑德不得不扮演探路者的角色,市场教育、行业准入、收费政策等等,都必须与各部门不断磨合,事业拓展的速度往往取决于政府服务的效率。
在采访的桑德部门主管、分析师、行业专家,无一不认为文一波具有战略前瞻性。然而,事实的悖论往往在于,战略前瞻性并不能保证桑德顺理成章地拥有一个利基市场,并据此专注做大。在桑德的文化中,信奉一种“移动打靶”的管理理念——“最高、最难的目标是处于不断移动中的目标。在对移动的目标进行‘射击’时,要根据目标移动的情况及时、迅速地组织与目标相匹配的各项资源。”但是,为什么桑德需要能“强有力”地固定住靶位?
文一波说,首创股份总经理潘文堂管他叫“前辈”,因为运作BOT桑德领风气之先,但是,如今他避走锋芒,而首创则在大张旗鼓推广流域治理的模式,其与湖南省政府的合作,一个项目设计湘江流域十几个污水处理项目,一出手就是50亿的总投资。攻守之间,首创和文一波都明白,核心的金融、政治资源的不足令桑德失了一招。
不幸的是,在他的圈子,这些东西本来是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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